出品/征探财经

作者/张玉

“劝君更尽一杯酒，西出阳关无故人。”“醉里挑灯看剑，梦回吹角连营。”“烹羊宰牛且为乐，会须一饮三百杯。”……自古以来，中国人对白酒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愫。得意、失意，悲伤、欢喜，均需有酒相伴。

上海滩大鳄郭广昌也对酒情有独钟。30多年前，还是穷学生的郭广昌骑着自行车一路北上。在美丽的滨海城市青岛，他忍着两顿没吃饭，只为了能够喝上一杯青岛啤酒。

而在白酒行业，从金徽酒（603919.SH）到舍得酒业（600702.SH），郭广昌曾豪掷重金拿下A股两大白酒股权，同时声称要投资更多“中国好酒”。

令人没有想到的是，接手金徽酒仅仅两年多，郭广昌便开始大幅减持。今年9月，复星旗下的豫园股份以29.38元/股的价格出售了金徽酒13%的股份。这次减持给豫园带来了超过10亿元的投资收益，也将控股股东重新归还给了亚特集团。

资本市场从来都是以利益为先。只是脱离了复星之后，董事长周志刚将带领金徽酒何去何从？

西北王命途多舛

金徽酒地处长江上游、秦岭南麓，毗邻世界自然遗产九寨沟的陇南徽县。徽县南北山区多崇山峻岭，中部川道地势平缓，为典型的盆地气候。区域内降雨充沛，光照充足，无霜期短，四季分明。冬不极寒，夏无酷暑，可满足小麦、玉米、水稻、高粱和其他农作物生长。一年两熟或两年三熟，粮食自给，且有一定数量盈余。

充裕的粮食、清澈甘洌的神泉水以及潮湿、适宜微生物生长的环境为白酒酿造创造了得天独厚的环境。据史料记载，金徽白酒经马帮驼队贩运至宁夏、青海、甘肃河西、关中及巴蜀等地，一度为伏家镇赢得了“名酒之乡”的美誉。

1951年，金徽酒在康庆坊、永盛源等老作坊基础上组建成立国营金徽酒厂，以陇南春为代表的金徽酒系列产品曾经创造过辉煌历史。

在发展过程中，由于体制、机制、管理理念等多种原因，金徽酒于2004年宣布破产重整。也正是在这一年，30岁的周志刚开始与金徽酒有了首次接触。

公开资料显示，周志刚出生于1974年11月，是甘肃徽县人，最早曾于1997年在甘肃徽县锌业公司任经理助理。由于工作业绩突出，一年之后，周志刚被破例提拔为锌业公司副经理，分管财务、供销和行政工作。2000年初，周志刚升任锌业公司经理。

2004年，周志刚参与组建甘肃亚特投资有限公司，并任总经理。同年，亚特投资参与原国营企业甘肃陇南春酒业集团的重组，成立甘肃金徽酒业有限公司。

时代造就了一个人，周志刚与金徽酒的缘分也从此开始。2006年，亚特投资实施独资经营，周志刚任董事长。同年9月16日，周志刚正式接手金徽酒。当年，金徽酒实现了8000多万元的营业收入。

周志刚后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称，当初接手金徽酒的时候并未考虑能够赚钱，而是希望能够解决酒厂一批职工的生活问题。

对于刚上任不久的周志刚而言，有三大问题迫切需要解决。首先是供应问题。由于拖欠供应商6000多万元债务，供应商已经开始不再给金徽酒供应材料。

令周志刚记忆深刻的是，自己接手酒厂一周后，一场在兰州的新品推介会上，原本应该是经销商参加的新品推介会，结果金徽酒全国各地的供应商都跑来了。形势之下，周志刚当即表示，原先企业欠的账公司全认了。通过一家一家重新签订协议，周志刚把供应价格全部拉了下来，“我们从现在开始不欠账，但一定要做到质优价合理”。

第二个难题是质量和技术问题。周志刚回忆，当时企业已经中断了七八年没生产，很多技术和管理人员都已经流失。2006年，整个办公室只有两台电脑，一台是开增值税发票的，一台是文档室打字复印的。

很快，周志刚将目标锁定五粮液，并请来了时任五粮液产品室主任的张志刚。而后，张志刚带领六七个人同时加入了金徽酒。

周志刚要解决的第三大问题是环境问题。面对杂草丛生、房屋漏水的情况，周志刚决定在2007年投入上亿元解决环境问题，700多人的工程队甚至比职工还多。

三大问题解决之后，金徽酒终于开始能够正常运转。

与复星的恩怨情仇

作为一名西北汉子，淳朴的周志刚骨子里也隐藏着很重的“狼性”。2007年，金徽酒的销售刚刚突破1亿元。2008年，周志刚提出，要用5年的时间实现销售突破10亿元。

对于周志刚的这一口号，当时根本没有人相信，同行更是全面不看好。所有人都认为，做有色金属出身的周志刚根本不懂白酒。

5年之后的2013年，金徽酒的营业总收入达到10.93亿元，突破10亿元大关。2016年，金徽酒业在上交所挂牌上市，成为全国第19家上市公司。到2019年，公司营收已经达到了16.34亿元。

业绩的迅猛发展也吸引了上海滩大佬郭广昌的注意。2020年5月，复星集团旗下豫园股份以每股12.07元、交易总价18.37亿元的价格收购金徽酒30%股份，成为金徽酒的控股企业。同年9月，豫园股份又按照17.62元/股的价格，斥资7.15亿元收购金徽酒8%的股份，将持股比例扩大至38%。

随后，复星系高管也相继进驻金徽酒董事会。包括豫园股份董事长黄震等4名复星系人员出任金徽酒第三届董事会董事。

2021年4月，郭广昌带领7位复星全球合伙人、复星集团财务、投资条线高级管理人员和舍得酒业高管团队到金徽酒进行调研，并高调表示：“今后，复星集团将和甘肃省、陇南市携手，像贵州培育茅台酒一样来培育金徽酒，把金徽酒做大做强。”

同年4月，郭广昌在一次在成都举行的上千人的经销商大会上自我调侃：“最近我差不多被别人描述为酒鬼了。”在被问及为什么要投白酒时，其坦言，喝了全世界那么多酒，还是中国的白酒最香。

而在一个月后在海口开幕的首届中国国际消费品博览会上，郭广昌更是在复星集团展厅金徽酒展台旁边品鉴金徽酒之后，双手比出大拇指，为金徽酒点赞。

不过，刚刚过了两年的“蜜月期”，郭广昌就提出了“分手”。随着出售金徽酒13%（6594.38万股）股份，豫园股份对金徽酒的持股比例下降至25%，不再是金徽酒的控股股东。此次交易之后，豫园股份计划未来6个月继续减持5%以上的金徽酒股份。

按照收购时的交易均价13.24元/股计算，两年投资之后，这次减持给复星集团带来了收益将超过10亿元。

相应的，亚特集团通过直接或间接持有金徽酒约1.35亿股，持股比例上升至26.57%。两年兜兜转转，金徽酒的实际控制权再次回归亚特集团。

言犹在耳，但江湖早已发生了变化。

省外扩张步履艰难

此次郭广昌大幅减持自己曾公开站台的白酒，除了业内引发争议的“地主家”也缺钱，另外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在于，近年来，金徽酒的发展步伐开始逐步放缓。

2019年8月，金徽酒曾披露了一份《五年发展战略规划纲要（2019-2023）》，并与9名核心管理团队成员签订《业绩目标及奖惩方案协议》。根据规划纲要，2019年～2023年，金徽酒的营收目标分别为16.2亿元、18.3亿元、21亿元、25亿元、30亿元；扣非后净利分别为2.8亿元、3.2亿元、3.8亿元、4.7亿元、6亿元。

根据奖惩方案，金徽酒营收目标需100%达成，扣非后净利目标达成85%，高管团队可获相应奖励薪酬。反之，将受相应薪酬惩罚。

目标制定3年来，Wind数据显示，2019年金徽酒实现营业收入16.34亿元，扣非后净利润2.7亿元，均擦线完成目标。复星入主之后，2020年，金徽酒实现营业收入17.31亿元，扣非后净利润3.31亿元，营收未达目标。

到了2021年，金徽酒营收17.88亿元，同比仅增长了3.34%，与21亿元的目标相去甚远；扣非后净利润3.22亿元，同比甚至减少了2.58%。

业绩目标不达标，包括周志刚在内的金徽酒核心管理层也都受到了惩罚。金徽酒在2021年年报中提及，2021年根据《公司与核心管理团队关于业绩目标及奖惩方案之协议》扣罚核心管理团队631.77万元，扣罚金额从已计提未发放的奖励资金中冲抵。

业绩不达预期，与西北王目前较为尴尬的区域布局不无关系。作为甘肃白酒龙头企业，金徽酒长期以甘肃为根据地，环甘肃的西北区域为大本营。2019年，金徽酒在甘肃省内的营业收入为14.1亿元，占当年总营业收入的比例为86.29%。

复星集团控股后，金徽酒也开始打出“布局全国、深耕西北、重点突破”的战略，成立上海、江苏两个销售公司，向东开拓华东市场，抢占全国市场。毕竟在省内市场处于疲态之际，只有外拓，才能自救。

只不过，令周志刚和郭广昌都没有想到的是，金徽酒外拓之路依然显得十分艰难。2021年，金徽酒在甘肃省内的营业收入为13.71亿元，占总营业收入的比重为76.68%；在其他地区的营业收入为3.92亿元，占比仅为两成。

“当时代抛弃你的时候，连一个招呼都不打。”随着“白衣骑士”复星逐步退出，金徽酒所面临的向全国化市场探索的步履可能会更加艰难。具有“狼性思维”的周志刚，又将带领金徽酒何去何从？我们拭目以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