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品/有意思报告

作者/贾诗卉

一提起扫地机器人，人们总是太多抱怨，横冲直撞、扫地被卡、粗心大意，尤其是家有萌宠的家庭，扫地机器人一言不合就粪起直追……好好的人工智能，表现得却像个“人工智障”。

但在近两年，随着全局规划、扫拖一体、机器人自清洁、自动上下水等功能的出现，扫地机器人似乎正在变聪明。

按理说智能化加码，应该带动市场和销量，现实却相反。奥维云网数据显示，2020年和2021年，扫地机器人行业曾连续两年双位数高增长。但2022年上半年扫地机器人零售额57.3亿元，同比增长9%，零售量201万台，同比下滑28.3%。

从行业头部玩家来看，截至10月10日收盘，扫地机器人行业双巨头科沃斯和石头科技股价分别为64.34元、247.15元，均较二者去年最高点下跌超过七成。

智能化加码，却销量下滑，扫地机器人为什么卖不动了？

从“人工智障”到人工智能

波折起伏，近十年我国扫地机器人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：

据中国家电网《2021年扫地机器人市场发展白皮书》，2013-2018年是扫地机器人高速增长阶段，销售量和销售额的年复合增长率都接近六成，增速远高于其它家电品类；进入2019年后，扫地机器人市场降温明显，同2018年相比销售量和销售额都出现了明显的负增长；但2020年，新冠疫情以后，扫地机器人重新受到追捧。

这三个阶段对应的是中国扫地机器人技术发展的三个时期。

2013年，扫地机器人作为能够“取代人工吸尘器”的新兴小家电在中国市场掀起第一波热潮。彼时，市面上的扫地机器人品牌有iRobot、LG、Proscenic和科沃斯。扫地机器人竞争的焦点集中在“吸力”的比拼。

但普遍智能化程度不足，扫地机器人处于“随机清扫”时代，基本是随机碰撞，随缘扫扫，还经常被卡，使用体验不好。

2013年科沃斯发布首款具有全局规划、远程操控等功能的地宝9系，大大提升清洁效率，开启扫地机器人“规划清扫”时代。随后的五年时间，导航技术逐步成熟，全局规划、LDS激光模组、SLAM算法叠加运用成为行业标配，扫地机器人的“聪明”程度随之提升。

但这些解决的依然是“扫”的需求。在中国家庭的家务劳动中，拖地是重头戏。

2017年，科沃斯推出业内首款扫拖一体产品地宝DG3，扫地机器人开始进入更为高阶的清洁阶段。但由于当时的扫地机器人是内置水箱，水箱容量受限，实际使用起来，与其说是“拖地”，更像是在“抹地”。与此同时，中途加水和手洗拖布的操作也使扫地机器人的使用体验大打折扣。

2019年底，云鲸瞄准了传统清洁机器人需要人工洗拖布的痛点，研发出“可以自己洗拖布”的机器人云鲸J1小白鲸。

“自己洗拖布”的奥秘在于云鲸打破了扫地机器人基站只是用于充电的设计，给小白鲸配备了大基站，大基站既起到储水的功能，又可以作为机器人清洗拖布的工作区。

这一创新虽然听起来并不复杂，但却抓住了“精致懒”的现代人对于打扫的痛点。

2020年，云鲸仅凭借一款产品在线上的市场份额迅速提升至10.5%，进入线上TOP4行列，前三名分别是科沃斯（43.8%）、小米（14.1%）和石头科技（11.2%）；2021年9月，云鲸又推出第二代产品，实现了自动上下水、自动添加清洁液、拖布烘干、定时清洁等功能，市占率也以17.13%的比例跃居行业第二。

云鲸的“弯道超车”，引发同行迅速跟进，不到一年时间，大基站、自清洁功能就成了行业高端产品的标配，整个扫地机器人行业跑步进入“自清洁时代”。

新功能的出现，加之新冠疫情，人们居家时间变长，对家庭卫生、清洁消毒也更加重视，扫地机器人重新受到追捧。中怡康数据显示，2020年扫地机器人线上销售额同比大幅增长24.1%。

既然扫地机器人都变得这么聪明了，为什么在2022年却又遭遇销量下滑？

到底是扫地机器人变聪明，还是品牌变“聪明”？

当前扫地机器人的技术水平主要体现在智能性和清洁力上。目前各大品牌多在清洁力上“内卷”。

如石头G10S把基站升级为5+2全能基站，增加了自动补水、自动集尘、自动清洁拖布、自清洁基站、自动抑菌以及选配的自动上下水和自动烘干等功能；科沃斯X1 OMNI则推出了集自动回洗拖布、自动集尘、银离子除菌、自动补水、热风烘干拖布5大功能于一体的集成模块基站；云鲸也在第三代产品上进行了无需更换拖扫模块的提升，并且实现脏污识别、干湿分离、AI智能托管等。

随着清洁功能的完善，扫地机器人的价格也随之提升。

数据显示，2020中国扫地机器人线上市场零售均价为1859元；2021年上涨至2395元，涨幅近30%；2022年5月，扫地机器人线上渠道产品均价为3343元，比2021年上涨近40%。目前市面上的高端机价位多在4000元以上。

在智能性上，近些年扫地机器人的技术水平并无太大提升。

在黑猫投诉上，关于扫地机器人的很多投诉都基于智能化问题，如找不到基站、充不进电、无故停机、传感器异常等。在小红书平台上，针对各品牌扫地机器人的测评中，扫不干净/漏扫、刮花地板、碰坏家具、地形复杂被困等问题依然存在。

对此，艾媒咨询CEO兼首席分析师张毅认为，当前扫地机器人在某种程度上，吸引人的地方是它的时尚性。它的购买群体，多为新潮时尚、学历水平较高的年轻人，一方面要证明自己时尚和前卫，另一方面是确实需要解放双手。而目前的扫地机器人虽然在自清洁功能上不断完善，但核心的智能化水平还有待提升。如目前的扫地机器人对场景要求比较高，对杂乱的环境很难处理。

换句话说，扫地机器人作为AI技术的衍生品，相比功能的集成，智能化才是具有技术壁垒的竞争核心。

但建立技术壁垒需要研发的持续投入，而重营销轻研发恰恰是国产扫地机器人的薄弱之处。

以行业第一科沃斯为例，公开数据显示，科沃斯销售费用连年增长，2021年科沃斯的市场营销推广及广告费达到18.68亿元，同比均大涨超100%。而2020—2022H1，研发投入在营收占比分别为4.67%、4.19%、5.15%，维持稳定。排行第二的石头科技今年上半年研发投入在营收占比为7.7%。

高研发投入在机器人和家电行业是“国际惯例”。资料显示，iRobot的研发费用率长期维持在10%以上，这还是建立在其30年研发经验的基础上；戴森每年也会拿出销售收入中的10%-15%用于研发。

相比之下，国内扫地机器人要真正变聪明，研发投入还需提升。

“内忧外患”，扫地机器人下一步该怎么走？

一边是在自清洁功能上疯狂内卷，另一边是面临新品类的竞争。

数据显示，同是清洁家电领域，主推深度清洁功能的洗地机近几年增长迅猛。奥维云网数据显示，今年上半年洗地机行业零售额42亿元，同比增长84%；零售量137万台，同比增长87%。头部品牌添可、追觅近两年均呈爆发式增长。

面临“内忧外患”，为拉动销量，集体走高端化路线的扫地机器人又开始集体降价。

数据显示，今年4月发布的科沃斯T10 OMNI降价800元到3999元，今年3月上市的石头G10S降价400元到4399元；去年9月上市的云鲸J2，上市定价为4599元，目前京东售价为3399元。

产品价格下降，在短期内对份额提升有拉动作用，但同时也会对企业的盈利能力造成影响，下一步怎么走是行业应该思考的问题。

石头科技在接受采访时表示，品牌方应该着眼于拓展外部新的机会，而非把矛头对准行业内部去打价格战，这显然是不明智的。

云鲸则把当下扫地机器人竞争的焦点总结为三个方面：产品创新、供应链体系、服务体系。产品创新围绕“清洁力”和“智能性”两个维度展开；服务体系则体现在上门服务、较高的城市覆盖率等方面。

需要注意的是，目前中国扫地机的全民家庭渗透率不足5%，相比美国的15%，德国日本的8%，依旧有很大的市场空间。扫地机器人依然是今年上半年消费领域鲜有实现正增长的行业。

对于扫地机器人的未来，云鲸对有意思报告表示，未来扫地机器人不只是一个清洁工具，还会朝着家庭服务机器人的方向发展，在清洁功能的基础上延伸出新的附加功能，比如倒垃圾、厨房传菜、看护老人等，甚至还能和其他家电产品互联互通，带来更便捷的智能家居生活体验。

但在张毅看来，当下扫地机器人的发展应当更聚焦和务实一些，严格区分可为和不可为之处，在时尚性和实用性之间找到平衡，至少现阶段，我们不能对扫地机器人寄予过高的期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