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品/新零售商业评论
作者/ 钱洛滢
疫情影响着每一个人。
学生们习惯了在家上网课;老人们已经能在手机上熟练找出自己的核酸码;社区居民更是将封控期间的团购延续至今,一到周末,小区门口总会堆着一些团购的蔬菜瓜果……
今年6月,上海复工复产之后,“报复性消费”并未如期而至。但这似乎并不意味着人们的消费欲望降低了,身处上海的零售君采访了几位依旧在买买买的消费者,想从他们的购物经历中,发现一些后疫情时代关于消费的真相。
羊毛群花式淘货
“我现在有个新习惯——买东西之前先打开几个羊毛群,搜一下有没有优惠券。如果没有特定想买的品牌,好几个牌子的优惠券摆在那里,我就买最便宜的那个,也不管是淘宝、天猫、京东还是拼多多了,反正这次疫情我都下载了。”
家住上海的淡然一边说一边划拉着手机,上面全是羊毛群琳琅满目的优惠券图文消息,上至电视机、空调等家电产品,下至一块钱一大卷的垃圾袋,应有尽有。
据淡然介绍,有的羊毛群会面向宝妈这样的特殊人群,群内的优惠产品主要集中在纸尿裤、棉柔巾、纸巾之类的快消品上;而有的羊毛群没有细分品类,每天群主会发布成百上千条优惠券信息,有人会抽空“爬楼”看每一条消息,生怕自己错过了“大毛”(大幅度的优惠),还有的人则像淡然一样,通过搜索群聊来找自己想要的东西,把这个群当成了一个购物前的搜索工具。
“有‘大毛’的时候,群主会发‘大毛重视’这样的表情包,我有时候刷到了,如果真的便宜,也会顺手买一买,反正我买的基本都是纸巾、口罩、消毒水之类的快消品,家里消耗快,总会用得上。”多了这么一个步骤,却能享受到大额折扣,这让淡然收获了一些精打细算的快乐。
疫情之后,她通过这样的方式实现了“报复性消费”:“最多的时候,我在各个平台有30多个待发货和待收货的包裹。”
淡然也知道,这些羊毛群的群主明显是通过统一的返利平台获取到优惠券信息,再进行转发的:“比如之前有个群在发反季羽绒服的优惠券,这个群主文案写的是‘这羽绒服现在才300多,去年我买了800多,哭死了’,看起来特真实,我都想买了。结果没多久在另一个羊毛群里,那个群主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,我就立马‘下头’了。”
加羊毛群的途径,除了朋友之间互相拉群外,通过小红书、微博、闲鱼等平台入群也是其中一个重要途径。
只是淡然发现,疫情之后,小红书、闲鱼里的羊毛党“水军”越来越多了。之所以称他们为“水军”,是因为这些人通常都会使用一些套路,拉好奇网友入群。
比如有个博主发布小红书说自己买了个125块钱的东西,下面就会有人回:“你买贵了!我之前60块钱买的。”自然就有不知道是真人还是水军的网友来询问:“怎么买到的?快告诉我!”而这时,第一个回复的人就会发一个笑嘻嘻的表情说:“我拉你进羊毛群啊。”紧接着又会有好多人回复她,让她也拉她们进群。
小红书等社交平台会屏蔽 “优惠券”“微信群”这样的关键词,所以现在这几个平台上,到处都是“优惠卷”“羊毛裙”这样的错别字,这让作为文字工作者的淡然看着很头疼。
“这样的套路我看过好多遍了,就渐渐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。“淡然说,不仅是小红书,如今在闲鱼中,也有大量打着卖超便宜、正价货旗号的人,在私聊询价时让人加羊毛群。
这么红火的羊毛群“生意”,究竟是群友薅到了羊毛还是被群主薅了羊毛?淡然表示不能深究:“反正我也领了优惠券,买到便宜商品了,给群主赚一点,问题不大。”
桑拿天“扫荡”幼儿园
除了通过羊毛群在线上淘货外,也有不少人将“战火”延伸到了线下。前不久,朱朱就参与了一次“扫荡”幼儿园的行动。
这次“扫荡”,源于朱朱所在的一个宝妈群。这个群是朱朱产检时通过医院加入的,群里都是生产日期相近的宝妈,主要是在群里互相交流、彼此安慰,于是在不知不觉间结下了深厚的“革命友谊”。
疫情趋缓之后,宝妈群里除了交流育娃心得之外,还会分享许多打折券、内购链接、团购链接等“羊毛”信息。
“前不久,群里有位宝妈分享了一个消息,说有一个幼儿园倒闭了,正在便宜出售玩具,她已经去薅了羊毛,觉得很划算。”朱朱回忆道,原价上百元、九成新的正版玩具,如今只要十几元一个,群里的妈妈们都狠狠地心动了,当即决定哪怕是战高温也要去淘一把。
于是,顶着上海体感温度至少42摄氏度的高温天,群里6位宝妈相约来到了那家门庭萧瑟的幼儿园。“这些宝妈中有好多仍在产假中,身体还未完全恢复,天又这么热,还没开始行动就已经出了一头的汗,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们淘货的热情。”
一个多小时后,宝妈们或拎或抱着大包小包的玩具,谈笑风生着出来了。朱朱淘到了一个小篮球架,一个电动蜗牛,一架小电子钢琴,以及若干绘本和布书,总共才花了200多块钱,其中那架看起来八成新的小电子钢琴原价500多元。
又过了半个多小时,群中开始分享起了各自的“战果”。
这样的线下淘货并非个例。之前朱朱还参加过一些服饰品牌的内购会和特卖。她坦言,自从升级为了宝妈,她便深刻体会到了养娃费钱这条真理。
“现在养孩子和以前的理念完全不同,很多东西,如玩具、绘本甚至早教课等,都是少不了的开销。”
再加上疫情影响,经济下行,不确定性增大,任何一个工薪阶层家庭都需要更好地未雨绸缪,做好未来的规划——而该花的钱还是得花,尤其是用在孩子身上的。也因此,如何在吞金兽身上聪明地花每一分钱,便成为了妈妈们做消费决策的首要课题。
二手的?能用就行
兮兮组建二手闲置群是在疫情封控期间。
那时候,最刚需的纸尿裤和奶粉买不到了。兮兮的宝宝才刚满月,这些物品往往用得很快,囤货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的速度。
兮兮寻遍了各种途径,在闲鱼上求助于同小区的邻居,才终于“获救”。不少邻居对她慷慨解囊,还送了不少已经用不上的婴童物品。兮兮心里过意不去,想要给钱,邻居不收,于是就用蔬菜、可乐之类的“硬通货”来置换,邻居们也都欣然接受。
于是,她干脆组了个二手闲置群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个群的功能从置换母婴用品变成了置换所有二手闲置物;加入的人群也从附近几栋楼的范围变成了覆盖全小区的300人。疫情趋缓后,兮兮又把医院宝妈群的姐妹们也拉了进来,如今这个群已经接近500人了。
一旦有了使用过二手物品的体验,兮兮发现一手商品没那么吸引她了:“小宝宝的衣服通常穿不了多久就要换的,二手的洗干净了和新的也没啥差别。还有婴儿床、围栏、餐椅,这些大件基本都是用个一年不到就要丢了,别人做过‘功课’买的也都是好东西,使用过程中还散过味儿了,搭扣之类的也都磨合过,这样的二手货反而用起来更顺手。”
除了婴幼儿用品,二手闲置群里也会有不少“大宝贝”。疫情之后,不少人选择搬离小区,会发布大量不想带走的玩意儿:
用过没几次的带额外镜头的旧款单反相机(仅售4000元),还能工作的Walkman(几乎是白送),基本全新的健身用哑铃、壶铃(10元一个)和跑步机(100元自提),全新的欧式实木麻将桌(160元自提)……也有人把疫情期间冲动购买的速食、预制菜和饮料便宜卖出去甚至送出去。
大家各取所需,邻里间其乐融融。
事实上,不仅仅是兮兮所在的小区,放眼全上海,疫情猝不及防地拉近了邻里之间的感情,大量社区内的团购群、闲置物品交换群,至今还活跃在每个人的微信里,成为了物品流通的新兴渠道。
兮兮还发现,自己花在闲鱼上淘东西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在淘宝上闲逛的时间:“我现在买一样东西之前,会先去淘宝买回来试用一下,如果喜欢,就退了这个东西,上闲鱼看看有没有二手的。这样,如果买到二手的不好用,就说明是这个卖家的货不好,那就退还回去再找一家重新买……”
对于这样的购物过程,兮兮一点都不觉得繁琐,因为“可以便宜至少一半的价格”。
无独有偶,北京的米娅自疫情期间也开始接受二手物品和瑕疵品了:“我本来是完美主义者,完全不能接受别人用过或是有瑕疵的东西。”之所以发生了这样的消费观转变,并非疫情,而是因为米娅年初时搬进了属于自己的房子,“从此便过上了按时还贷款的日子”。
她发现,现在许多店铺会销售瑕疵品。有的商品只是外包装有瑕疵,里面的产品是全新的,却也便宜了好多钱:“我们也没实力挑剔这些,便宜、不影响使用就好。”她略带无奈地说。
写在最后
一场疫情,已经或正在改变许多人的消费观和消费方式。
精打细算的消费者,仍然在理性购物和野性消费之间来回摇摆,只不过——他们做消费决策的时间更长了,对价格也更敏感了;基于熟人或邻居的推荐进行购买,已经成为了他们最熟悉也最放心的购物方式;他们逐渐接受甚至享受淘二手物品,而不再执着于购买全新商品……
零售君不禁好奇,买买买的需求仍在,但这些看似不大的改变,对整个零售市场会产生怎样的蝴蝶效应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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